好聚好散

【楼诚】似是故人来(四)

AU设定,一个阿诚没有被明镜和明楼收养、但仍然姓明的故事。

明楼和明台身份不变,但阿诚哥只是我党同志,不再有军统背景。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大家互相扒皮,谈谈恋爱顺便做任务的故事呀~






4、

明楼再见到明诚时,已是周一。阿诚秘书今天难得地精神不好,眼下罕见两个黑眼圈,脚步也有些发飘,弄得逢人就问他是不是病了,顺便腹诽一下明长官压榨下属,就这样也不给人休息。

无端被人骂了一上午的明长官处理了公事,眼看还有时间,便一个电话唤来明诚。青年进他的办公室,带上门,不知是否明长官错觉,只觉得带门的动静要比以往大不少。

明楼看他绷着脸,一本正经模样,便首先笑道:“阿诚,你坐。”

明诚跟没听到似的站着不动,片刻后答道:“不知明长官有什么吩咐。”

明楼也不勉强他,又说:“你我仔细算来也是兄弟,你喊我明长官也未免太见外,不如随明堂哥,叫我一声大哥可好?”

他不说也就罢了,一说这话,明诚眼睛里的怒火简直要烧起来,明楼眼见他脸绷得更紧,越发显出下颚刀削一样的线条来,硬邦邦地回答:“明长官说笑了,我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有数,哪敢妄称自己是明家人。”

明楼“哎呀”一声,做出十分惊讶和后悔的模样来:“阿诚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明诚到底忍不住一声冷笑,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他装模作样了许久,如今终于撕掉那层恭谦的皮,露出里面张牙舞爪的一面来,嘲讽道:“事到如今,明长官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我来您身边工作,不过是为了找口饭吃,您若是对我有什么怀疑跟不满,直接问我,或者开除我,我都没有怨言。可您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地算计我!”

明楼被他冲得一愣,大约是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敢这样跟他讲过话。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历练,不比明诚这般冲动,竟没有发火,双手交握,轻轻往下巴上一支,温声说:“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我向你道歉。”

他这样和颜悦色大出明诚意料,胸口中一口恶气渐有消下去的趋势,脸上表情也不由缓和了些。明楼见他神色和缓,趁机道:“我坐这个位置,自然是为了赤诚报国,忠义之心,天地可鉴。你能懂我,我是知道的。可还有些人,他们嘴里讲着救国,做得尽是些逆行倒施、破坏和平之事。他们不理解我,恶意中伤我,甚至想要杀我。”

他见明诚已经被他的话吸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便苦笑一下,继续道:“我以前也不是这样多疑的,实在是吃足了苦头,才不得不多加提防。你来得太巧,跟我太投契,又什么都不肯说。我心里是欣赏你的,可我又怕,怕你跟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一样,是别有用心地来讨好我、接近我。阿诚,我也是没法子了才去调查你。至于你和明堂哥之间的纠葛,我是真不知道,不然绝不至于让你那样下不来台。”

他言语真挚,目光灼灼,便连那三分苦恼也是情真意切,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明诚被他看得不大自在,低了头避开他目光,片刻方扭捏道:“属下方才出言不逊,还请明长官责罚。”

这番话便是示弱的意思了。明楼松口气,笑着接口道:“都说了叫你不要再叫我长官了,太生分。”

然而让明诚叫他大哥,他现下也是万万叫不出口的,思虑半天,只好挑了个折中的叫法:“……明先生。”

明楼微微一笑,并不再多做纠缠。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敛了笑意,开口道:“你在法国时候的那些事情,明堂哥已经跟我说了。年轻的时候离经叛道,也是常情。我不是那样死板的人,但明堂哥向来保守,有些事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他心里还是念着你的,你不要怪他。”

他又看明诚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道:“他那里我自会替你去说好话,你放心吧。”

明诚那日碍于时间关系,并没有跟明堂细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明楼,不过看明楼的模样,明显是信了。他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含糊了几句打发过去。

明楼最后说:“既然话说开了,你且放心,我明楼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他的确言出必行,当天就任命明诚做秘书处的负责人。明诚顶着同僚们的复杂目光,心里想的却只有一件事:

这最难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明秘书长走马上任没有几天,便发生了一件大事。日本军部的重要人物,人称“波兰之鹰”的长谷川刚要来上海。这人身居高位,谨慎狡猾,且命十分的硬,听说半个月前刚在香港街头被人刺杀,贴身的副官死了两个,他竟安然无恙。不过刺客也十分有本事,硬是在重重搜索中逃出生天。因此他疑神疑鬼,这次来上海,安保上务必要滴水不漏,特高课并76号都要出动,誓要保证这位长官的安全。

明诚领了差事,忙碌到下班还没做完,又耽误了些时间,等到饿的不行了,才收拾东西走人。

他一回家便匆匆锁上门,想了想,又换了身衣裳,刚扣好扣子,就听到敲门声,先三声后两声,他心里一紧,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黎叔,我正准备去找你。”他匆匆侧身,让门口那人闪进来,又迅速掩上门:“你怎么来了!”

来人头发花白,胡子邋遢,一身旧长衫,赫然是上次在旧书店偶遇那人。

“眼镜蛇发来消息。”黎叔急切道:“‘波兰之鹰’不日抵沪,计划刺杀。”

明诚不由一凛:“什么?!”

他突然又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自己这消息是今日跟明楼去特高课时才得知的。长谷川刚此行虽不能说是绝密,但因为刚被行刺,心有余悸,并没有大张旗鼓,行程也是临时定的,他当是第一时间知情的人,本想着赶紧把情报传递给组织,申请行动,谁知眼镜蛇的动作竟然更快一步。

说起眼镜蛇,他是明诚他们这条线的直接领导,地位很高,但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所有指令都是电文传达,从未露过真容。明诚曾经冒着违背纪律的风险,拐弯抹角地问过黎叔,但黎叔也不曾见过他,只能凭自己猜测,说此人大概身份复杂,不方便露面。

如今看来,眼镜蛇莫非跟自己一样,也是个潜伏在政府里的人员?他或她又是谁?自己会不会曾经见过?

黎叔见他怔忡,不由推他一把,见他回神,才问:“你有什么事?”

明诚一笑,答道:“现在是没什么事了——看来我跟眼镜蛇想到一块儿去了。”

然而刺杀长谷川刚说起来简单,策划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他现在分外小心,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长谷川刚除了要出席特高课在华懋饭店举办的一场酒会,没有安排任何公开活动。想要找机会动手,便只能从这场酒会上做文章。酒会规模不大,出席的多是日本人和政府官员,想要混进去是不可能。好在明楼已经确定要去,明诚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跟着,只是要如何脱身,他们一时之间想不出太好的法子,只能囫囵做了个方案,到时候见机行事。

黎叔交代完事情,又嘱托明诚千万小心,眼镜蛇到时候会想办法掩护他,务必要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明诚听他这么说,登时一个激灵,立刻问:“眼镜蛇也会在现场?”

黎叔却说不知道。他们如今身份隐秘,消息往来越少越安全,哪能事事都解释得清,多数时候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酒会就安排在周六晚上。长谷川刚要在宴会厅里做一场演讲,上海军界有不少人物捧场,安保分外严密,饭店门口俱有日本兵把守。明楼到时不早不晚,他身份虽然显贵,到底是个中国人,又是文官,与一屋子讲日语的武将们格格不入,只跟几人打了招呼,便要找位置坐下。明诚跟着他,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军装女子,正是特高课长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长相不能说难看,尤其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然而下巴轮廓生硬,常板着脸,又不像汪曼春那般讲究妆容,看上去十分粗糙,完全不像女子。她看见明楼,客气地一打招呼,一口汉语不说十分流利,也是讲得很好。她跟明楼客套完,一眼看见他身后的明诚,不由一愣,随即笑道:“阿诚先生今天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啊?”

明诚脸色发黄,嘴唇干得有些起皮,闻言客气开口,连嗓子也有点哑:“多谢南田课长关心,只是有点着凉,不碍事的。”

南田闻言勾起嘴角,似是意有所指道:“看来明先生十分倚重阿诚先生啊,带病都要出席,实在是太辛苦。”

明楼面色不豫,嘴角抽动几下,方才换上假笑,道:“南田课长真是有心,连我的人都这么关怀,实在是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之幸。”

他把“我的人”这三个字咬得极重。南田洋子一笑置之,眼见他身后明诚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也不再多说,点头致意便离开。

明楼座位靠前,与他一道的俱是实权人物,当然是没有明诚的位置的,只在最后头专门为他们这些副官秘书们留了一排座位。明诚安顿明楼坐好,跟他打了招呼,便要到后头去坐。

他刚要走,明楼侧过头来,对他说:“阿诚,你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别到处分神乱走。旁的事情,一应不要操心。”

明诚只觉他这话说得十分意味深长,眼中似有光芒闪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然而再要看,明楼已是回过头去与旁边人攀谈,仅仅就只是一时兴起,对他好意的嘱托。

他因为明楼这句话,心头惴惴,仔细品咂,又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多心,一时间心乱如麻。然而情势已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瞻前顾后。长谷川刚已开始演讲,几分钟后,明诚借口身体不舒服,跟旁边的人借了道,要去盥洗室。那人跟他认得,看他脸色极差,眼里似有血丝,走路都有些虚浮,忙让他出去,还不忘关心他几句。

明诚谢了他,转身进了通往盥洗室的拐角。他一到没人的地方,立刻变了样子,方才那种病弱一扫而空,健步如飞,走了几步,在一扇不起眼小门处停下,见左右无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截铁丝,没几下就撬开了锁,闪身进去。

华懋饭店这间宴会厅是仿着欧洲歌剧院的格局建的,只是建的时候未免太刻板,除了一楼大厅外,连二楼几个凌空的角阁都照搬了来,平日里根本没人去,只剩几个用来通风的气窗尚有用,已落得全是灰,是个早就被人遗忘了的角落。明诚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这里光线不好,他今日又是一身黑色打扮,就根本没人注意。他小心地贴着墙,慢慢挪到气窗旁边,伸手在外头一摸,便摸到个用油布包好的口袋,入手是凶器特有的生硬冰冷。

明诚轻舒一口气,举枪瞄准了正在台上夸夸其谈的长谷川刚,他手很稳,修长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都要按下去。

只听“砰”一声枪响,明诚一愣,就看见长谷川刚头上溅出血花,猝然倒地!

他下意识地往对面看去,只见对面角阁上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他心念电转,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已是抬手一枪,正中宴会厅中央的水晶吊灯。

灯链被他一枪击中,垂死挣扎般摇晃了一下,轰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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