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凌李】贪狼(一)

楼诚衍生,凌远 X 李熏然。

各种私设,时间线在《到爱的距离》和《他来了,请闭眼》剧情之后。

这是一个凌院长和李警官破案顺便谈恋爱的故事,可能有很多会导致不适的负能量内容,阅读前请谨慎评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所有的犯罪心理学和医学知识都是我瞎编的,请勿当真。

欢迎各位专业人士打脸和讨论,谢谢。





1、枪与手术刀

金副院长冲进来的时候,凌远刚挂了前妻的电话。

他们是和平分手。理由只有一个字,累。

林念初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凌远是茫然的。累。太熟悉的词了,他每分每秒都能觉出来,就现在,就这一刻他都知道,自己是真的累。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字眼会从林念初的嘴里讲出来。他对于林念初,已经到了不知还能再为她做什么的地步。除了不能替她生孩子,真的是倾其所有,只差把心都掏给她了。

他一开始不肯离婚,把上面这番话都说给林念初听,可林念初听完了,既不跟他吵,也不反驳,只是惨淡地对他笑了一下,说凌远,你还是没有明白。

凌远不知道自己还要明白什么。可林念初说她累。难道自己的爱对她来说也是负担?

最终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凌远要把现在住的这套大复式和大半存款都给林念初。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个流过产又离了婚的单身女人,以后的处境要比凌远艰难的多。这点物质上的照顾,算是凌远对她最后一丝挂念。

但是林念初不领他的情。她把没有签名的协议交还给凌远,很平静的告诉他自己就要走了。她申请加入了无国界卫生组织,从此天南地北,自己也不知道会穿梭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里,房子跟钱她都用不着,

凌远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把事情搞砸的能力。就因为他的出生,他爸跑了,他妈疯了,养父和养母磕磕绊绊好多年。好容易能独当一面了,他想对谁好,最后却总落得再难回首的下场。

大概就像他妈疯的时候说的那样,他就是个丧门星,活该孤独终老。

在凌远的坚持下,林念初最终带走了她的东西和几乎全部的存款——后者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家里的帐一直都是凌远在管,她根本不晓得自家存折上究竟有几位数。

凌远觉得没什么。以他的经验来看,出门在外,总归是满满的钱包让人觉得安心和保险。

刚才林念初打来电话,这小半年来她第一次主动给凌远打电话,为的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机场,马上就要走了——看看,她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要远离凌远,甚至连最后的告别都不肯施舍他。

登机的杂音很大,凌远觉得林念初的声音好像有点哽咽——多半是个错觉。

她说凌远,你要好好的。

不等凌远回答,那边就断线了。

凌远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胃开始应景的抽痛。

他打开抽屉想去找药,还没看见药瓶放哪儿了,金副院长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了。

老金这人能力不大,贪心不小,但是手腕了得,镇得住场子唬得了人,凌远一时半会离不得他,副院长的位子高枕无忧。他人前一向八面玲珑,凌远何曾见过他这样慌乱的模样,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金副院长一头是汗,话都说不囫囵了:“院……院长,不好了,有人劫持了咱们院的病人!”

凌远惊得猛的站了起来,一个没留神,大腿在没来得及关上的抽屉上撞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一瘸一拐地叫着老金往外冲。

人在一楼门诊大厅里。警察还没到,好在保安都训练有素,已经自发地围成了人肉隔离带,暂时控制住了恐慌的病人和群众的情绪。

大厅中间站着一个男人,身量不高,面目邋遢憔悴,却疯狂地瞪着眼睛,一手里死死抓着一个女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把刀,刀锋抵着女人的喉咙。

凌远来的时候已经听老金说过情况。原因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概括,情感纠纷导致的走极端。但这不是写罪案调查报告,这是人命。被劫持的人质是来他们医院产检的普通孕妇,怀孕还不满20周。这女人其实是眉清目秀的,但此时被刀抵着,哭得涕泪横流,一点形象也没有,只让人觉得心惊与可怜。

那男人却是激动而愤怒的,他的咆哮带着浓厚的口音,凌远并不是很听的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是宣泄,这人的愤怒需要找一个出口。不幸的是,现在唯一的出口就是他手里的女人。

他的动机明显,但是他没有要求,或者说他的要求没人满足得了。得不到回应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手里的刀已经在女人的脖子上划出血痕来,细细的血线流下来,染红了女人白色羊毛衫的领口。

凌远皱着眉头问金副院长:“警察还没来?”

金副院长擦着额头的冷汗:“时间不对……这会儿正赶上早高峰,他们堵在半路上,应该快到了,快到了……”

但是眼前的女人怕是坚持不到那些在车流中苦苦穿梭的警察来了。凌远深吸一口气,脱下外套交给金副院长,自己拨开保安的包围圈,走进了空荡荡的门诊大厅。

就在同时,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凌远不由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保安会放他进来。那人挺高,只比凌远矮一点,但是清瘦得多,显得身姿颀长。他也很英俊,眼睛大而黑,衬出他脸上不正常的苍白来。

那人看见凌远,微微一愣,又见凌远紧锁的眉头,对凌远做了一个口型。

——警察。

这么说警察是到了,凌远稍微安下心来,又觉得奇怪,警察来就来吧,为什么非要派这么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警察的小家伙呢?

警察同志先开口,他的声音很沉很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啊。凌远莫名其妙地想,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说的。

现在的情形可不就像在拍电视剧吗?穷凶极恶的犯人,英俊勇敢的警察同志,以及他这个百无一用的路人甲。

除了这里没有摄影机,除了女人的血是真的。

这样老套的问话无疑是有帮助的。劫持的目的多数并不真在于杀戮,而是诉求。这样的犯人像是一只充满水的气球,想要他不那么快爆炸,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气球上开一个口,让水自己漏出去。

那男人果然开始大吐苦水。然而凌远对罪犯的心路历程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的眼神只盯住那女人。她怀着孕,又受了惊吓,更兼还在失血,遭受的压力与恐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然而男人越说越激动,一只手紧紧地勒住那女人的脖子,几乎把她勒得翻白眼了。

人在濒死之际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凌远这个医生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警察同志还在劝说,而凌远突然出声:“不好!”

只见女人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男人正说到激动处,眼睛都发红了,猎物的垂死挣扎引发了他骤生的杀意,明晃晃的刀尖对着女人的喉咙就要刺下去!

耳边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凌远先是见到溅出的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枪声。

警察同志不知什么时候拔的枪,他身姿修长利落,平举的手臂和微屈的肩背构成一个流畅凌厉的线条,锋利地让人触目惊心。

男人的身体直到现在才瘫软下去,凌远以自己院长的名誉担保,他是活不了的。

一击致命,干净利落。像手术刀一样的精准明利,分毫不差。

尖叫声直到现在才响起来,有那个被劫持的可怜的女人的,也有围观的群众的。凌远听到好几个不同的人在大喊“杀人啦!”,高分贝的噪音刺得他头都开始疼。

喧闹和混乱里,只有警察同志是静止的。这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他收了枪,重新站成无害的姿势。但是凌远就是看得出他的格格不入,他冷淡而自持地画了一个圈,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跟周围乱糟糟的一切都隔离开来。

有意思。凌远想,为什么?

人群突然一阵喧闹,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沉滞的空气,一大群人民公仆毫无预兆的冲了进来,领头的一个神色非常紧张。然而在看到警察同志后,他脸上的紧张就变成了惊讶:“副队?你怎么……”

他后半截话断在了嘴里,像是意识到自己不留神犯了什么不能提的禁忌,因此噤若寒蝉,闭口不言。

警察同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没有笑,但是轻轻拍了拍他同事的肩膀,解释说:“我来复诊,正好给碰上了。”

想想又补充了句:“好在给碰上了。”

有人已经开始处理现场,凌远这时候才插得上嘴。他走过去,向警察同志友好的伸出手:“您好,我是第一医院的院长凌远,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您,请问您是……”

警察同志愣了愣。这样的表情凌远太熟悉了,下面随之而来的一句话通常是“没想到凌院长这样年轻”云云。然而警察同志并没有按规矩出牌,他只是伸出手跟凌远简单地握了握,神色严肃:“市局刑警一队副队长,李熏然。凌院长您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没有什么好谢的。”

他的手很凉,这是剧烈情绪变动后正常的应激反应,但是他的手还很稳,并没有这种情况下常见的颤抖。让凌远吃惊的是。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竟然已经做到了副队长的位置上。他想奉承两句,然而对着李熏然警官干净明亮的一双眼,又觉得这些话说不出口。

于是他用力握了握李警官的手:“李警官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

李警官像是想客气地笑一笑,但是笑不出来,只是机械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谢谢您,凌院长。”

这起恶性治安事件闹得很大,再一次唤起了对于公共安全的讨论与争议。有心人便不失时机的提起了第一医院最近的改革,意有所指的将医疗资源分配不公与这起案件联系起来。这两件事情本来风马牛不相及,但这风口浪尖上,大众的心态并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凌远每天光是为了压制住那些对第一医院不利的舆论就已经筋疲力尽,其他的事情一概顾不上,倒也没那么多杂念。

这天他接受官媒的采访,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口干舌燥兼心累,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喝口茶,电话又响了。

凌远年少得志,除了努力超过旁人外,也确实是个天才。只要他曾见过的号码,就算当时没有存下名字来,也是一眼就能与人对上号。眼下这个号码他从未见过,一般这样的电话,十有八九不是推销就是诈骗。然而凌院长偏偏从那千篇一律的电话铃声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迫切来。

自己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凌远一边腹诽,一边接通了电话。

他的预感是对的。来电的不是骗子,是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凌远去政府开会时曾与李局长有过一面之缘。虽未深交,然而短短几句交谈中,能看得出这是个精明强悍的铁血硬汉,对他还称得上有几分敬重,因此态度很客气。

李局长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在电话里说明了来意。

原来大本营在祖国南部的某一家全国性的杂志这两天刊发了一篇报道,内容正是关于第一医院这起案件的。撰稿人独辟蹊径,花了很大的篇幅,讲述被击毙的犯人生前的经历。作者文笔凄婉,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出生农村的青年含辛茹苦地打工挣钱供青梅竹马的女友上大学,女友毕业后却留恋城市的繁花锦盛,狠心将其抛弃后投入年长的富商怀抱。这青年满腔苦闷无人诉说,才终于做出这困兽犹斗般的最后一搏。

这故事写的好,生生骗下不少读者眼泪。而后笔锋一转,又说这开枪击毙犯人的警察,出身优渥,年少得志,怕是不懂得寻常人的苦楚。更在文章里隐晦地暗示,这警察的精神上怕是有些问题的,这起案件,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要说李熏然的情况,凌远不是不知道的。那天现场处理完了,他就滥用了一回职权,去查了李熏然的病历,结果却让他呆愣了好一会儿。

精神科,PTSD心理干预后期疗程。

李熏然到底经历过什么,凌远不得而知,也不愿打探。他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不过略懂些皮毛而已,只是这点皮毛,就足以让他知道PTSD的血淋淋的前因,和同样血淋淋的后果。

他不由地想起李熏然来。凌远以为他还很年轻,看了病历才知道,他原来也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李警官英俊锋利,冷的像一把崭新的手术刀。但是他圆圆的眼睛温暖又天真,时刻都充满了善意。

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但是这篇文章的作者和读者大概都没有见过他。他们凭借这几句恶毒的文字,就随随便便地给他盖了章。公安的枪支管理本就严格,警察每开一枪,后头都伴随着成堆的报告和没完没了的会议。何况这次大庭广众之下的突发事件,众目睽睽下击毙犯人,围观者里甚至还有尚未成年的孩子。市局本来就承担着很大的舆论压力,这篇报道一出,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上头明令下来,必须彻底调查这次案件,要证明李熏然开枪是有充分的必要性和合理性的,否则将要严肃处理他。市局也重视这次的事情,因此除了常规审查程序外,还要听取目击者陈述。凌远作为离事发现场最近的第三方人士,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第一候选。

凌远听完李局长的意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鼻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才对电话另一头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到的就是犯人失去理智,已经威胁到人质的生命安全。如果不是李警官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李警官的处置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地方,也不认为他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至于犯人和人质之间有过什么纠葛,他有多少苦衷——抱歉,李局长,我不想也不需要听这个。我所知道的,就是暴力从来不是正义。他威胁到了一个无辜者的性命,他罪有应得。这些事情都应当是很清楚的,我只是很困惑,你们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为什么不去问责犯人,却要为难一个正当履职的英雄?”

到最后凌远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语气里带出了几分恼怒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李局长问:“凌院长真是这样认为的?”

凌远不客气地回答:“我现在是这样讲,以后还会是这样讲。”

李局长再开口时语气十分微妙:“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凌院长。”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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