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楼诚】似是故人来(十三)

AU设定,一个阿诚没有被明镜和明楼收养、但仍然姓明的故事。

明楼和明台身份不变,但阿诚哥只是我党同志,不再有军统背景。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大家互相扒皮,谈谈恋爱顺便做任务的故事呀~







13、

明楼醒了。

他本来只打算歇一会,缓缓头疼。然而他们来的时候是半夜,这会天色已经有些发亮。屋里有凉意,他身上却是暖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明诚的大衣盖在自己身上——他一晚上都枕在明诚腿上,也不知道明诚是怎么把大衣脱下来的。

明楼这时才真的清醒了,他稍稍侧头一看,明诚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身子却还是直的。明楼浅眠,若他动一动,只怕早就醒了,竟能靠他身上一夜,可见他真的是未动分毫,一直保持这样别扭的姿势过了一晚上。

明楼一意识到这点,就立刻从他腿上起来。他动静不太,但明诚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下意识地喊了句:“大哥?”

他一动,立刻“嘶”的倒吸一口气,伸手去捂脖子。明楼见他手关节透出青白的颜色来,便皱眉去摸,果然明诚双手冰凉,冻得都僵了。

明楼心里又恨又气,然而不管是恨是气,都是对自己的,对明诚就只剩下心软和心酸了。他弯下身,轻轻地对明显还没清醒的明诚道:“阿诚起来,去床上睡。”

明诚闻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转头又闭了眼,动也不动。

明楼从没见过他这小孩子耍赖般的模样,哭笑不得,只得又好言好语地劝他:“听话,阿诚,起来上床去。”

明诚嘴里咕哝了一声,又没反应了,他声音又轻又软,明楼没听清,便推了推他,问:“你说什么?”

明诚终于被他弄醒了,睁开眼睛,眨了眨,不好意思地说:“……腿麻了。”

明楼愕然,半晌一拍他脑袋,闷闷地骂了句:“傻孩子。”

边骂边弯腰把他胳膊环在自己肩上,明诚含糊的声音带着笑,道:“我都多大了,又不是明台,大哥还教训我。”

明楼要架他起来,哪知道明诚看着瘦,到底还是个筋骨结实的男人,重量还是有的。他腿又麻得厉害,腰以下根本没知觉了,整个人都压在明楼身上。明楼高看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把腰给扭了,手忙脚乱地扯住明诚的腰,这才站住了。明诚倚着他,大概是憋笑憋的辛苦,整张脸涨得通红。

明楼只好假装没看见,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床。明诚自己裹了被子,把头埋进枕头,明楼眼见他半只通红的耳朵露在外头,笑得直抖,也拿他没法子,认命地叹了口气,去拽明诚的腿。

明诚终于舍得把脑袋从枕头里抬起来,叫道:“大哥干嘛……哎……疼!”

明楼没好气地说:“不给你揉揉我怕你白天都走不了路!还疼!现在知道疼,昨晚上怎么不知道喊我?”

明诚一下没话说了,半晌才偷偷抬眼看他:“我不是看大哥好不容易睡着了嘛。”

他见明楼精神好了许多,赶紧转移话题:“大哥的头疼好了?”

明楼点点头,脸上的笑却慢慢地敛下去。

明诚也跟着他收起了笑意。

他们如今身在囚笼之内,呼吸里都充满危险的味道,那一点点偷来的快活,很快就在这沉涩的空气里消散殆尽。

明楼本意是让明诚再睡一会,不过闹了一场,两个人都活动开了,哪里还能睡得着。明诚看明楼垂眼无语,忍不住问:“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明楼慢慢地揉着明诚硬邦邦的小腿,只觉得这人的脚腕子怎么这么细,跟个姑娘似的,害得他都不敢使劲。但嘴上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为今之计,就在一个‘等’字上。”

南田洋子若无真凭实据,是绝对不敢动到明楼头上的。但她若有真凭实据,这会儿他们早没命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这样看的话,她的那个情报来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又知道的不确切,所以南田洋子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他们关上几天,自然有人会露出破绽。

坏也就坏在这里。他们现在得到的信息太少,是重庆还是延安泄露了消息,现在还是未知数,轻举妄动只会增加暴露的危险,搞不好要把两头全搭进去。更糟糕的是,他们被带走的太突然,跟两边的联系一下子全断了。南田洋子说会让人去家里报信,明台那么聪明,应该会猜到他们是被日本人控制住了。但是黎叔那里就不好说了,组织上不清楚情况,这节点上要是采取贸然行动,岂不是自投罗网?

然而明楼说得对,正是因为现在情势不明,越做越错,最安全的做法便是等,等到南田洋子主动进攻,他们才有施展的空间和余地。

他们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沉默。半晌明楼突然问:“南田洋子给你承诺什么了?”

明诚甚至都没觉得惊讶,嗤笑道:“她保证我要是今天被大哥打断了腿,明天就能拿到轮椅钱。”

明楼大笑:“她这出手未免也太小家子气。”又道:“我可舍不得打你,她怕是没这个机会的。”

明诚冷笑:“便是真被大哥打断了腿,也总比被她活吃了要好。”

他今天前脚到码头,后脚就被高木带人捉了。南田洋子言之凿凿,空头支票开了一堆,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让他做她的眼线,去监视明楼的行动。然而这种隔离审查,嫌犯之间都要避免接触,以减少串供的风险。她却巴不得似的把明诚塞给明楼,生怕明楼不知道明诚是她安插的奸细。这一招离间使得阴损至极,把明诚出卖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因为他们二人早已交心,彼此信任坚不可摧,明诚就算知道她不怀好意,从此也只能死心塌地地给她办事。

明诚想到这里,不由蹙起眉头,低声道:“照目前看,她还是怀疑你更多些,莫非是明台那里出了问题?”

明楼看他一眼,缓缓摇头道:“未必。南田洋子非常狡猾,这是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采取的策略还很难说。而且她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也可能是对我的成见在作祟。另外,明台我是相信他的,他那边断不会出什么纰漏。”

他们兜了一圈又绕回原地,前路依然扑朔迷离,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耐心等待了。

一连三天南田洋子都没有露面。明楼在此期间发了几回脾气,最厉害的一次整幢楼都听见他训斥明诚的声音。到了第四天,南田洋子终于先按捺不住了。

她进屋的时候正听见明楼一声惊天动地的“混账”,明诚咬牙站在一边,垂着头,那脸色分明是不甘和憎恶的。见她进来,明楼嘴角抽了抽,勉强换了笑脸,明诚抬眼看她,眼中神色复杂,三分怨恨七分期盼。南田洋子见状微微一笑,倒是明楼先沉不住气:“南田课长说要调查疑犯,要我配合,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我在这里都呆了三天了,请问南田课长,这调查还不能开始吗?!”

他语气极是不满,跟以往那种令人生厌的从容自若已是判若两人,显然是被这几日的隔离逼得方寸大失。南田洋子心里得意,自然不介意他的态度,点一点头,只是说:“明先生多虑了,调查早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怎么查,查什么,查多久,都由我说了算。照这样看,可能还要拖些日子。不过大家来得匆忙,未免有些不便。我今天来,就是专程跟明先生说一句,请明先生写信给家里,让家里送些日用物品来。”

明楼强压怒火,知道自己再争也争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气得不再说话,绕到书桌前,提笔便要写。

南田洋子却出言阻止他:“明先生不要着急,这信的内容,我已经替明先生想好了。”

明楼抬头,半眯着眼睛打量她:“南田课长什么意思?”

南田洋子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明先生不是想要尽快调查吗?这就是调查,还请明先生配合,我说一个字,你写一个字,千万不要写错了。”

他们那边风雷变幻,明家大宅却是安静地不正常。明镜本来早就要回来,谁知矿上出了事故,死伤了一些工人,闹得厉害,她分身乏术,又放心不下家里,便打发阿香先回去照顾几个弟弟,自己回沪的时间倒一拖再拖。明楼和明诚不知所踪,连个电话也没有,只在大前天有人找上门,说他们两个外出公干,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来人讲话僵硬,好像舌头下面含着铁块似的,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明台那天正好不在,阿香开的门,她礼貌地告诉来人家主们现在全不在家,笑眯眯地听完对方的话,并且保证会第一时间转告明董事长和明小少爷,客气地送走了人,转身就收了笑容,锁上大门,心急如焚地到处打电话找明台。亏得她运气好,明小少爷正在苏医生家与她一个姓程的表妹见面,也就真被她给找着了。听阿香说得焦急,又说是电话里讲不清的事情,晓得厉害,当下告辞了苏医生和程小姐,立刻赶回家去。

他听了阿香的复述,思索了几分钟,就让阿香立刻收拾东西,回苏州找大姐,并且除非接到自己电话,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大姐,千万不要让她回来。阿香难得见他严肃神色,有些事情她虽然不知道,也能隐隐地感觉出来,因此并不多话,马上照他说的办。

明台送走了阿香,就一个人呆在家里闷了三天。他白天都在一楼客厅待着,除了吃饭寸步不离,晚上直到半夜才回房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来到客厅去等。

一直等到第四天,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来人依然讲一口僵硬的汉语,点名要找明董事长。明台非常老实地告诉他,自家大姐去苏州了,且一时半会的回不来,要是想找她,最好下个星期再来。这人恶狠狠地瞪了他半天,才勉为其难地信了这话,又三番五次让他保证今天一定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明镜,这才转入正题。

他带回了明楼那天穿走的外套,说是送回来换洗,又从洋洋洒洒地报了一大堆要带走的东西,有明楼的,也有明诚的。末了还来一句,说明楼特地叮嘱,要把那件他最喜欢的大衣拿走。

明台转转眼珠子,好像很随意一样笑嘻嘻地问:“他大衣可多了,我哪知道哪件是他最喜欢的?”

来人似乎早得了明楼交代,立刻答道:“明先生说,就是跟他去年送你的那条西裤一起在巴黎买的,收腰款式的那件大衣。”

明台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他让对方稍等,自己跑上跑下,忙活了一头汗,很快收拾出来两个大箱子,高高兴兴地交给对方,顺便问了句:“我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问归问,听那口气,看那脸色,分明是希望他们永远别回来,好让他一个人没天没地的尽情撒欢。来人也听出来他意思,冷笑一声,说:“谁知道呢,应该是很快就要回来的吧。”

明台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来人也不愿久留,拿了箱子,就客气的告辞了。

明台笑眯眯地在门口送他。等那人的汽车消失在巷口,立刻冷下脸冲回家里,锁上门,把明楼送回来的那件大衣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很快在领口处发现一点痕迹。他找来剪刀,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剪开线头,夹层里果然藏着一张纸条,赫然是明楼的笔迹。明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遍,点火烧了,转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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