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楼诚】似是故人来(十一)

AU设定,一个阿诚没有被明镜和明楼收养、但仍然姓明的故事。

明楼和明台身份不变,但阿诚哥只是我党同志,不再有军统背景。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大家互相扒皮,谈谈恋爱顺便做任务的故事呀~




11、

明楼亲自开了车来,自然自己开车回去,又让明诚送明台回去,今天也不要再去上班了。明台想说什么,然而看他脸色,又不敢做声,只得听他的。

那个叫曼丽的姑娘十分有眼色,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踪影。

车里只有明诚和明台两人。明台眼睛朝明诚转了几转,终于忍不住开口:“阿诚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诚看也不看他一眼,脸色都没变一下:“中国人。”

明台锲而不舍地问:“哪种中国人?”

明诚终于白了他一眼:“你想我是哪种?”

明台眼睛亮闪闪的:“我想你和我一样的。”

明诚“嗯”了一声,敷衍道:“我也想你和我一样的。”

他知道明台是个聪明人,自己什么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就如明台什么身份自己也是清楚的,不过他到底是孩子心性,问问求个心安罢了。

他们虽然立场不同,然而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家国大义面前,只要有信仰便可,至于信仰什么,还是不要太过于纠结为好。若换了别人,也许还有龃龉,但明台不是别人。他够聪明,也够赤诚,明诚对他不能说毫无保留,至少是没有提防的。

明台又开口,这次他带了点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问:“那……大姐呢?”

明诚眉心一跳,片刻才道:“她是家人,是我们要保护的人。”

明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然而他分明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换了释然的神色。

家国为重,他们活在黑暗里,此身片刻不由己,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能在阳光下微笑。

明诚一直觉得明台是个好孩子,果然是没看错的。

明诚绕了个圈,去向黎叔报告了今天的事情,立刻安排那个安插在76号里的同志转移。这件事情迫在眉睫,来不及先送明台回去,好在他似乎很明白他们的规矩,并不多问。他们虽然同心,到底还是隔了“意识”这道坎,问多了尴尬,索性什么都不说。

明镜这两天又回苏州矿上去,连着阿香也跟去了。也亏得她们都不在,不然明诚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那肿了半边的脸。快到饭点,陈秘书打电话来,明台接的,说是明楼晚上不回来吃了。鉴于明小少爷只会下糊了的阳春面,为了别太亏待自己,明诚从厨房里找出点剩下的鸡汤,亲自做了两碗鸡丝面,权当晚饭。

吃完了明台洗碗,明诚回自己房间看书,过了没一会儿功夫,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明台,头也不抬地喊道:“进来。”

他听得有人开门,隐隐还有水声,觉得奇怪,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好奇道:“你干什……”

这话只说完了上半句,下半句却噎回去,再也讲不出了。

进门的不是明台,是明楼。

明诚哑了片刻,终于记起了该怎么说话,起身道:“大哥不是晚上有应酬?回来的这么早?”

明楼干巴巴地说:“哦,今天结束的早。”

明诚见他手里碰了个热气腾腾的脸盆,好奇道:“大哥这是干什么?”

明楼脸上难得显出一点尴尬来,明诚认得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手足无措。只见明楼把脸盆放在桌上,绞了干净毛巾,眼神飞快地在明诚脸上一扫,问:“呃,你的脸怎么样了?要不要敷敷?”

明诚这才知道他是为什么,哭笑不得,道:“大哥,这种外伤不好拿热毛巾敷的,越敷越肿,得用凉的镇镇才行。”

他举止如常,并没有半分不满或愤懑,反倒显得明楼束手束脚,半晌才讷讷道:“哦,好,那我去换一盆冷水来。”

他说完就要走,明诚简直看不下去他那模样,忍不住说:“大哥来,难道就只想看看我的脸还肿不肿了?就不想问问我是不是跟明台一样,想吃蛇羹了?”

明楼脚步一顿,叹一口气,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俨然是那个从容自若的明长官。他望着明诚,微笑道:“阿诚,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人。可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他倒是抬举明诚了,明楼本人是没有任何破绽可循的,不然以他的位置,周围都是豺狼虎豹,稍有一点不对劲,这会儿坟头草都不知有多高了。但他能做到无懈可击,他周围的人却不能。比如明台,他今天问明镜的身份,却绝口不问明楼。

——大概是他对明楼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不需要再向别人求证,且没有闹出那些个寻死觅活的勾当,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明楼跟他们也是站在同一边的。

不过今天事发突然,到底略微显出明楼的一点踪迹来。

以明楼为人,明镜私下的动作他不会不知道,那么去提货的明诚的身份,对明楼来讲就不是秘密。他原本大可以把明镜摘出来,然后把明诚送给汪曼春以撇清关系。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用那两张伪造的通关证做文章。那两张通关证的事情,就算别人看不出来,明楼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又一次撒了谎,把明诚也一起保了下来。且他这一招并不高明,等于把自己跟明诚拴在了同一根绳上。他又没有什么非要维护明诚不可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大约就是大家都披着伪装的那点惺惺相惜了吧。另外,他除了通知梁仲春,还通知了明台来接应。什么样的大哥会把弟弟推到那种危险的境地?除非他知道对弟弟有足够的信心,知道他的能力足够应对。

有明楼这样的地位,又是重庆的人,还如此了解毒蝎,整个上海只有两个人可能。一个是毒蛇,另一个是毒蜂。鉴于毒蜂销声匿迹,久不出来蜇人,明台前阵子又天天嚷嚷着要吃蛇肉,搞得阿香莫名其妙,那就十有八九是毒蛇了。

话是这么说,但明诚也绝没想到明楼会这样爽快就认了的,毕竟以明长官的伶牙俐齿,抵死不从,他明诚也没什么办法。

明楼见明诚面上惊愕一闪而过,仿佛知道他心思,笑道:“我不认你就能信了?我在你面前破绽太多,你又太机敏,遮遮掩掩未免伤了感情,不如大家开诚布公,好好地谈一次。”

明诚哼了一声,到底忍不住,也笑道:“你跟明台也是这么开诚布公的?”

明楼脸上浮现出复杂神色,最后苦笑道:“别提了,小东西要有你一半省心,我能多活好几年——他可比你难对付多了。我也是真怕了他,到现在我书房里还留着他那时弄出来的弹孔呢。”

明诚这回是真吃惊了:“他还对你开枪?!”

明楼叹一口气,无奈道:“全是给惯的。”

明诚见他不愿意多说,知道这些事情涉及重庆那边,也不多问,只道:“大哥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他留了最后半句没说。这话照理来说不该问,但他就是忍不住。好在明楼也不介意,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直看得明诚心里发毛,才道:“一开始就知道。”

明诚瞪大眼睛:“不可能!”

明楼悠然笑道:“怎么不可能?”

明诚不做声,然而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式的不服气。明楼欣赏够了,才屈尊纡贵道:“阿诚可知道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秘书处里有日本人的眼线,有76号的眼线,还有汪家的眼线,你要说你是清清白白的,我才觉得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其实很专业,我在你身上几乎看不出破绽。”

明诚忍不住插嘴:“那大哥怎么……”

明楼又笑,片刻才温声道:“因为你是明堂哥养大的人,因为你也姓明——我明家一向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男儿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绝不可能跟日本人同流合污。”

明诚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只抬眼去望明楼。他眼廓线条本就十分温柔,这样抬眼望人时,简直让人心都为之融化。明楼神色更缓,拍拍他肩膀,语气愈发的轻和了些:“阿诚,我知道你原本心里对我有些芥蒂,那是因为你不知我,我也不怪你。但我今天再说一次与你听: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是真心拿你当家里人看。有些事情,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在我这里,是没有楚河汉界之分的。大家虽不坐在同一张桌上,然而玩得还是同一副牌,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不愿意管,也没能力管。阿诚,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待你的心吗?”

明诚还是说不出话,点点头,半晌才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大哥。”

他这一声叫得真心实意,跟以往那种僵硬喊法截然不同,其中差异明楼听得出,只觉得心中柔软,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来。只是灯光下见明诚肿了的半边脸,硬是把一个好端端的英俊青年弄成了滑稽可怜的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愧疚心疼的,片刻才道:“阿诚,今天我动手打你,确实是不应该的,只是……”

明诚打断他道:“大哥不必说——我心里是很清楚的,并没有什么委屈。现在知道大哥念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他看明楼脸色依然不好,又故意笑道:“再说打都打了,又能怎么样,大哥还能让我打回来不成?”

明楼果然被他这番话逗得乐了,指他脑门,亲昵地假意斥道:“你跟明台尽学坏,给你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了!刚对你好点,就想着爬到我头上来,没规矩!”

明诚也不躲,任他在自己额头上点了几下。明楼指尖干燥柔软,只一点点皮肤相触,却给人以极大的温暖,那暖意烧得他脸都发热,连隐隐作痛的半边脸都舒服多了。

明楼又去重新绞了毛巾,他们说了这半天话,水早就凉了,正好拿来冷敷。明诚本来要自己动手,被明楼按着坐在椅子上,只得从了他。明楼一手按他肩膀,掌心温热,一手拿着毛巾在明诚脸上细细按着,目光专注,神色柔和,偶然跟明诚眼神接触,便露出温暖安慰的笑容,连笑纹都像可爱的蝴蝶翅膀,眼珠子乌漆漆的,然而其中总有光芒闪烁,便如黑暗中的点点星火般夺目。

明诚脸上是凉的,身上却出了一身热汗,他脑中嗡嗡,翻来覆去只有第一天在办公室门外见到明楼时心里闪过的那句话。

——汪曼春爱他爱得倒不冤枉。

明楼弄了半天才妥当,又见明诚眼神恍惚,神色迷蒙,只以为他困了,便叮嘱他好好休息,收拾了东西要走。快走到门口,却听明诚小声唤他:“大哥。”

他今晚上分外有耐心,闻声回头,只见明诚走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又圆又亮:“我还没对大哥说过谢谢。”

这分外孩子气的举动让明楼不由笑了:“我也还没对阿诚说过抱歉。”

他手抬起来又放下,又抬起来,到底还是没忍住,在明诚短短的头发上胡乱摸了两把,亲密又随意。

“晚安,阿诚。”



tbc.


终于写到一点甜,然而只有一点,心塞

最近忙,更新不定,有缘江湖再见

评论(37)
热度(976)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北歌南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