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楼诚】似是故人来(五)

AU设定,一个阿诚没有被明镜和明楼收养、但仍然姓明的故事。

明楼和明台身份不变,但阿诚哥只是我党同志,不再有军统背景。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大家互相扒皮,谈谈恋爱顺便做任务的故事呀~




“波兰之鹰”长谷川刚就是明台第一次任务中刺杀的日本军官,所以开枪的人究竟是谁,你们猜啦~




5、

大厅顿时一片漆黑。这一切不过眨眼间的事,直到此刻,宴会厅里才传来第一声尖叫,恐惧立刻像传染病一般在人群里散开。明诚猛地把枪从气窗扔出去——外面自有人会替他收拾残局,随后迅速地冲下楼,把门重新锁好,借着黑暗回到了人群中。

混乱中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明诚听见南田洋子用日语厉声叫着封锁大门,一个都不准放出去——这女人确实是个棘手的,光这份从容镇定已极为难得。明诚拼命逆着人流向前挤,黑暗里有人用随身带的洋火燃起微弱的光来,他懒得去告诉他们其实这样反而更危险,借着这些光,片刻就迅速地锁定了明楼的位置。

明楼居然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的位置都已空了,唯有他一个孤零零的静止在那,在一片慌乱的人群里,简直像座坚守的孤岛般刺目。明诚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翻过几排凳子,迅速来到他旁边。

“先生!”他喘着气,急切地弯下腰来:“您没事吧?明先生!”

周围空旷,连微弱的洋火光也没了,他看不清明楼的脸色,也没听到对方回应,不知道什么情况,心里忐忑。等了小一会儿,才听见明楼回应他:“阿诚?”

他声音恍惚,听起来十分不对劲,明诚还要问,就听到明楼用在嘈杂声中勉强可以听见的音量说:“扶我起来,阿诚。”

明诚便伸手过去,谁知明楼一碰到他,便紧紧握住他手,不待明诚挣扎,把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明诚没有防备,腿一软差点跪下,好不容易撑住了。明楼头倚在明诚肩上,口中急喘,靠的太近,热气都喷在明诚脖子上,激得他浑身一颤。

明楼似是无所察觉,黑暗里他贴着明诚,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喷气,然而那声音还是分明的:“我头疼……”

他声音似有若无,听起来有种让人想抓耳挠心的不舒爽,明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伸手把他推出去。

灯光突然大亮。南田果然好手段,事发至今不过短短几分钟,她的人就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封锁了大门,黑洞洞地枪口对准想要出去的人。

一时喧嚣静止,明诚耳朵尖,听到外头也是一片混乱,想必南田已把整个华懋饭店围住了。他此刻居然有闲心担心起那个开了第一枪的人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看起来和自己是站在一边的,可眼下情形,想要安全地脱身,怕是太难。

“阿诚。”明楼突然站直了些,松了抓他手的力道,在他耳边喃喃唤道。明诚一惊,歪头去看,只见明楼因为突然的光亮眯着眼,正低头盯着他的袖子和身侧的几道新鲜的灰痕:“这儿干干净净的,你去哪里蹭了一身的灰?还不赶紧掸掸。”

明诚怀疑明楼跟他靠的这么近,都能听到他如擂的心跳声,他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抽手回来,把自己拍干净,用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颤抖地回答:“刚才人多没在意,不知是在哪里蹭的。”

明楼点点头,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勉力撑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只得虚弱地说:“给我搭把手,阿诚,我头疼得很,站不住了。”

明诚这才有空去打量他,只见明楼脸色苍白,半闭着眼睛,眼皮打着颤,眉头皱着,眉心一道深刻痕迹,头上满是细密汗珠,嘴唇发白,摇摇欲坠,看那模样倒不像是装的。他也是吓了一跳,伸手扶了明楼的腰,口中关心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明楼长出一口气,皱眉道:“老毛病了,谁知道在这种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军靴落在地板上的急切脚步声由远及近,南田洋子脸色难看,正往他们这里走来。她看见两个人互相扶持的姿态,先是一愣,随后狐疑道:“明楼先生怎么了?”

明诚替明楼回答:“先生头疼的老毛病犯了。”

南田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从明诚脸上扫过,口气生硬:“刚刚阿诚先生不在后面坐着,跑去哪里了?”

明诚只觉得冷汗顺着脖子流下来,瞬间就湿透了衬衫。他眨眨眼睛,做出一副茫然模样:“我今天一直不太舒服,就去盥洗室洗把脸……”

南田紧逼不放:“有人能证明吗?”

明诚像是突然领会了她的意思,脸色一下变了,他紧张地有些结巴了,急切地说:“我……我不是……”

明楼的声音稳稳地插进来:“阿诚刚才一直在我这里。”

他一手搭在明诚肩上,抬起头来,仍是皱着眉,眯着眼睛,然而气势不落下风,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稳重:“出事之后没半分钟他就过来了,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

南田凌厉目光扫视他们两个,缓缓道:“我希望明先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楼毫不客气地回望她,不卑不亢道:“我明楼说话,一向算数。”

他说完,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像是刚才的强硬已耗尽所有力气,复又垂下头去。南田被他刺地一顿,见他又萎靡起来,才仔细观察他们二人。只见两人脸色一个蜡黄一个苍白,俱是头发散乱,嘴唇发抖,站得都费力。想到他们平日里都是气派十足的人物,这会儿却跟流浪的野狗般狼狈,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客气道:“既然是这样,阿诚先生先扶明楼先生去休息吧。”

她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师哥!”,汪曼春满脸担忧,乳燕投林般撞进明楼怀里。明诚是极有眼力的,看她过来,早不动声色地闪到一边,把位置让给她,自己脱身出来。

眼见那边郎情妾意,这边南田洋子似有所动,笑容高深莫测,对明诚道:“阿诚先生倒是忠心的很。”

明诚看她神色诡异,不知此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得马虎回答:“明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

南田洋子又道:“我听说明先生还是阿诚先生的大哥?”

明诚脸色一变,抬眼看向南田洋子,像是要发作,然而终究还是忍住了,勉强笑了一笑,道:“我不知道南田课长是哪里来的消息,又是听谁说的。但明家是什么样的地位,我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自己清楚的很。这样刻意攀附的事情,做了未免自不量力,招人厌烦,您说呢?”

南田不以为然地笑了,“看来阿诚先生是个识时务的人。”她说,“也许我们以后会有机会合作的。”

她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明诚望她离开背影,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他不过呆愣了片刻,就看见旁边有人对他偷偷使眼色,他在脑中搜寻片刻,记起这是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手下的人。

此人神神秘秘,说是有要事向明长官汇报,说到此处,又偷眼看向明楼和汪曼春。明诚转头一看,只见他们二人正黏在一处,煞是情浓,也不戳破,便说:“明先生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我跟你走一趟。”

他跟这人出去,却是转身上了楼。原来南田洋子将整座华懋饭店封锁,一间一间房的搜查,看这架势,是不抓住凶手决不罢休的。明诚才走到楼梯口,还没看见人,就听到一人气势汹汹的声音:“……你们知道我是谁?我的房间你们也敢搜?小心我告诉大哥,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看什么看,给我滚出去!”

他听见这声音不由一愣,快步走了上去,一见那张熟悉的脸,不由一声惊呼:“明台?!”

明小少爷一身花哨得不得了的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油光水滑,正气得脸色发红,一见他,立刻跟见了救星似的朝他扑去,一把揽住他胳膊:“阿诚哥,你怎么在这?!”

他说完,像是反应过来,脸色又变了:“大哥他不会也在吧?”

原来梁仲春奉命搜查,搜到这一间房的时候,却蹦出个气焰嚣张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肯让他们进去,还叫嚣着自己大哥是明楼。梁仲春这会儿被日本人当狗似的使唤,一想到搜不到人,最后这屎盆子八成还得扣在76号头上,心里本就十分不痛快,有心给他个教训,然而看他模样,又不像是撒谎。他是不认得明家小少爷的,偏偏认得的汪曼春这会儿又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简直是人人处处都跟他作对,还个个不能得罪,气得恨不得一枪打死那些闹事的抗日分子才好。

他这会儿瞧见明诚反应,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实打实的明楼弟弟,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捅了明家的马蜂窝,又不由腹诽,这二世祖败家子这会儿来凑个什么热闹!

不过明台对明诚亲昵态度,一直冷眼旁观的梁仲春看得倒是心头一动。他早听见风声,这新来的秘书处负责人是明家亲戚,说起来也算是明楼的弟弟,明楼对他十分倚重。然而这层关系是否属实,是没人有胆子去问明楼的,明诚本人也从没承认过。但就眼前所见,哪有家里少爷跟长兄秘书如此亲近的,只怕传闻不假,明诚与明家关系匪浅,是个值得拉拢的。

明诚却不知道他心里计较,先安抚了明台几句,眼见着梁仲春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上前,脸色便不大好看,只是言语中还是很客气,又勉强笑了下,道:“梁处长,能不能麻烦您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梁仲春这人无论在重庆还在上海都十分吃得开,怎么能没点城府,心思转了那么一大圈,脸上楞是半点异样没有,呵呵笑道:“原来是自家人,哎呀,误会,误会!”

他把事情简要讲了一遍,又做出一脸为难像,对明诚说:“阿诚兄弟,你也晓得,我呢,也就是个办事的,也要看上头脸色吃饭,麻烦你卖个面子,跟明小少爷说说,让兄弟们进去转一圈,意思意思就行了。”

以他的身份,这样说话已经是十分给明诚面子,不好再推辞。明诚只得转向明台,好言相劝:“明台,你也听见了,就当给我个面子,也别让先生难做。”

明台咬着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阿诚哥,不是我不肯,我……我……”

他欲言又止,但看那样子,倒确实不像是会窝藏抗日分子的嫌疑犯,怕是另有隐情。明诚皱了皱眉,便对他说:“明台,你看这样如何,其他人都在外头,就我和梁处长两个人跟你进去,怎么样?”他又转向梁仲春,客气道:“梁处长的意思呢?”

梁仲春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讲的。明台想了又想,终于一脸为难的答应了,转身去开门,明诚眼尖,一眼看见他西服左下摆上,竟有一道新蹭上去的灰痕。

他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立刻向左挪了半步,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一边伸手过去,假装替明台整理衣摆,飞快地把那灰痕抹去了,嘴里故意念叨:“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衣服都穿不好,先生怎么能对你放心!”

明台恍然不觉,疑惑的“啊?”了一声,手上没停,开门把两个人让了进去。

梁仲春终于进得门来,抬眼一扫,登时傻了。连明诚也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房间里的确还有个人,但绝对不是什么抗日分子,而是个穿着叉开到大腿根的花旗袍、身姿曼妙动人的姑娘。

这姑娘年纪不大,生得十分标志,五官小巧明艳,皮肤白得透明,是个绝顶的美人儿。看见明台带着两个陌生男人进来,也不晓得害怕,反而对着他们一笑,笑里那种妩媚的风情,简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干哪一行的。

梁仲春也是脑筋活络的,立刻就明白这是闹了一回乌龙。这明家小少爷摆明了是偷跑出来嫖女人的,谁知道碰见这档子倒霉事,才死命拦住不让进。他一反应过来,马上又庆幸自己把明诚喊来了,他梁仲春一个外人,不过卖明家个面子,这点小事隐瞒不报算不上什么大罪状,反正上头还有明诚这个姓明的顶着,该怎么处理是他的事情,自己顺水推舟,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他不就成了。

于是他立刻笑道:“哎呀,这样事情不就很明显了嘛,误会,误会啊!”

明台又上前缠住明诚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跟他撒娇:“阿诚哥,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大哥。”

他看了梁仲春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大哥他会打死我的!”

明诚嘴角抽了抽,瞪他一眼,转身向梁仲春,一脸拿这孩子没办法的模样,为难道:“梁处长,你看这……”

梁仲春根本不用他多说,马上打了个哈哈,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外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先走,先走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退,明诚来送他,梁仲春偷偷看那垂头丧气的小少爷一眼,噗嗤一笑,轻声对明诚讲:“以后有些事,还需请阿诚兄弟多多关照。”

明诚一脸无奈神色,对梁仲春会意道:“好说,好说。梁处长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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